霉豆腐

多少年过去,我喝粥时还是会想念霉豆腐的味道,大体是刻在了我们记忆了。
小时候的家里,只要天气转凉,还没到冬天,母亲就去隔壁村庄(地势低一些,水流经过村庄)买来豆腐。
豆腐切成2厘米的方块,一层一层铺在整理修剪好的稻草上,铺满两个箩筐。放在家里的角落静置些日子,等到长出很多白色的毛,有点黏手的感觉。妈妈把辣椒末、盐巴放在大锅里搅拌均匀,抬来两筐豆腐,母亲就在灶台边忙开了。把一块块豆腐放进锅里滚一圈,每个豆腐方块就都均匀地裹上了盐粒和辣椒粉。然后一块块平整地码进家里搜集来洗干净的大小坛子、高低玻璃罐中。
我们小时候的罐头是生活中奢侈品,只有生病或者受伤了才有可能吃到罐头,有时候都恨不得自己病一场,这样就有亲戚拎着罐头、白糖、鸡蛋前来探望[破涕为笑]吃完了罐头的玻璃罐从来不舍得扔掉。装霉豆腐、装霉豆酱、装咸菜等,初高中住宿时,用网兜兜着带去学校,一罐可以吃好几天。也跟同学们交换着吃,交换的内容也大体还是霉豆腐、霉豆酱、咸菜干,最多加一两罐腌辣椒酱。
母亲在霉豆腐封坛时会浇一勺白酒,铺上一张半干的菜叶,找一张稀有的塑料皮蒙上,瓶口用我们搓的细细的稻草绳子绕两圈绑紧了,尘封一些日子。
等到霉豆腐开坛,我们每天的早餐就靠它下稀饭了。母亲着急做霉豆腐估计是那会儿家里的咸菜干也差不多吃完了。儿时的咸菜干不仅能下稀饭,还能下饭。开水冲泡后,滴几滴油,放点葱花就是咸菜汤,饿的时候盛一碗饭就着咸菜汤,窸窸窣窣地能吃几碗。
到了春天,气温回升,霉豆腐容易长虫。母亲把一块块的霉豆腐小心地夹在案板上,晒干,这样就又可以存放一段时间。在青黄不接的时候,霉豆腐干继续在我们的餐桌上摆放着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