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妻子被领导侵犯，刘志合怒而将人打伤，被判入狱4年多。期间，妻子与他离婚，却嫁给了那个领导。刘志合接受不了事实，在狱中自杀，被管教救下。他能走出来，重启人生吗？请看故事——
1
2023年春节刚过，我收到一份邀请函：下午五点，诚邀您在满汉天下五星国际酒店旋转餐吧8号卡座见面。一一将你刻在心里永生感激的人。
满汉天下五星酒店的消费不便宜，谁会在这么高档的地方请我？为什么请我？我在脑子里搜索每一位可能的人，就是想不到会是谁。
我叫童贤达，是一名退休两年的监狱警察。以前在职的时候，总会有同学朋友托我关照他们违法犯罪的亲友。
关照归关照，只是在国家政策范围内适当关心，多给犯人一些鼓励。关系到减刑、假释这些影响法律公平的事，我必须严守底线。
所以在我的从警生涯中，自感没给任何人多大的恩惠，不值得谁记在心里永生感激。还放在这么高档次的酒店邀请我，让我心里产生了各种猜测。
下午五点，我准时到达满汉天下五星酒店旋转餐吧。
刚进门，就看到8号卡座一位年近六十的男士站起身向我招手，他身边那位女士也起身微笑着相迎。
我走近卡座，仔细端详着眼前的男人，一身黑色西装，风度翩翩，梳着大背头，脸型方正。
“童管教，多年不见，你还好吧！”
童管教！这样称呼我，肯定是坐过牢的犯人。
我眼睛余光瞟了一眼他身边的女人，45岁左右，一身得体的中式旗袍，颇有三十年代那些大佬夫人的气质。头发挽结，面容白皙，一副金属框眼镜看起来挺有文化。
他介绍说这是他的妻子方润月。
俩人看起来斯文高雅，而我却显得有些不入流。
我迎上男人深邃的目光，问他约我有什么事。
他笑了笑，只是招呼我喝茶。我哪有心思喝茶呀！不搞明他的身份，弄清邀请我的目的，我一口水也难以下咽。
他大大方方喝了口茶，感叹着说，这些年经我手再造的犯人千千万，对于他，我肯定是记不起来了。
我点点头，默认了他的说法。
的确，从22岁当上监狱警察到退休，38年间我教育改造的犯人多不胜数，哪会一个个记得起来？
“还记得地震那一年八万八千元的汇款吗？”
他忽然一提醒，我顿时想起来了。
不，眼前这个人和当年寄汇款的他，一点都不像。
我在脑子里开始做着各种对比，最后试着问他是不是刘志合。
他点点头笑了，笑得非常开心，也很激动。
是啊！26年了，他没想到我还能记起他。
其实不是我刻意记着他，而是2008年地震后，年底在灾后重建我农村老家房子时，他给我汇来了八万八千元，署名是刘志合。
要知道，以当时的建材价格，这八万八千元，能修一栋二层小洋楼了。
无功不受禄，哪能随意接受他的这笔钱呢？我原封不动退寄给他，之后就再没听到关于他任何消息。
2
对刘志合这个人，我的记忆还是有的，他小我四岁，祖籍本地。
刘志合出生在农村，父母靠两亩地辛勤劳作度日。1989年，他从武汉一所重点大学毕业，分配到我市一家国企工厂当技术员，工作上兢兢业业，得到单位同事的一致认可。
1990年，他在同事的撮合下认识了畜牧厂销售科的段艳茹。
段艳茹是接父亲班进的畜牧厂，长相秀美，身材苗条，形象上搭配刘志合那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。
两人从别人介绍，到领证结婚，前后时间不到三个月，用现在时髦的词叫“闪婚”。
婚后，刘志合视段艳茹为宝，家务全包，工资也如数上交。而段艳茹买衣服化妆品很舍得，将自己打扮得人见人爱花见花开。
刘志合的家庭正应了当下流行的话：男人负责挣钱养家，女人负责貌美如花。
婚后一年，他们有了儿子帆帆，一家三口开开心心，幸福美满。
可是，祸从天降。
1992年年底，畜牧厂换了领导，这个领导带着段艳茹出差的机会也多起来。
起初刘志合没在意，直到1993年4月初的一天，段艳茹出差回家，突然哭得像个泪人。
刘志合再三追问，段艳茹才小心翼翼地告诉他，她怀孕了。
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，自从生了帆帆，他一直采取措施避孕，怎么可能怀孕？
刘志合质问段艳茹，孩子是谁的？
段艳茹结结巴巴地说，是畜牧厂领导的。
段艳茹哭着解释，有一次出差，对方用强，将她强奸了，之后经常通过威胁等手段，逼她出差。她一直不敢告诉他……
畜生，禽兽。
刘志合牙关紧咬，狠骂了几句，就气呼呼地去畜牧厂找这个领导。
刘志合将对方暴揍一顿，致使对方浑身多处骨折，面部破相，眼睛差一点瞎了。医疗费花了不少不说，身为高材生、企业重点培养的对象，原本该有大好前程的他，也因故意伤害罪被判4年8个月。
3
刘志合下队那一天，我刚好值班，见他情绪低落，我便第一时间对他进行了谈话教育。
“既然来改造，就安下心扎下根。身处这个环境，外面的事，任你再怎么想也无力改变，只有争取减刑，早点出去。”
虽是一番说了无数遍的套话，但似乎走到刘志合心里去了，他失望的眼神开始放光。
我翻阅了他的案卷，为他惋惜，可又无法改变他已犯罪的事实。
没过几天，他找我打报告，期盼地看着我，请求给他一次接见机会。
他担心妻子段艳茹身上的孩子没打掉，也担心段艳茹会受到打击报复。
我点点头很肯定地告诉他，犯人有探视权，只要好好改造，这些都不是事。
过了半个月，轮到我们监区罪犯接见，刘志合从早上等到中午也没见到段艳茹，灰心丧气地蹲到号子门角发呆。
直到接见室快关门时，段艳茹来了，带着他们两岁多的儿子帆帆。
见到妻子段艳茹，刘志合久别重逢般激动，手搭在玻璃窗上热泪盈眶，当时我在现场监管，一直监听着他们对话。
段艳茹关心地问刘志合，在里面还好吧！
她告诉刘志合，她把肚子孩子流掉了，而且前几天带帆帆去农村看过爸妈了，他们都挺好，让刘志合别担心。
刘志合没说一句话，只是不停点头。
段燕茹摸着儿子帆帆的头，让帆帆叫爸爸。
帆帆乖巧的一声“爸”刚喊出口，刘志合咬着嘴唇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痛苦，“哇”地一声哭出来。
我拍了拍他肩膀，安排两名执行员将他搀扶出接见室，挥手示意段艳茹结束接见。
但凡这种接见中情绪不稳定的现象，我们都是暂时停止接见，以防罪犯情绪更加波动。
本以为刘志合的这次接见会给我们管理教育带来麻烦，没想到这次接见后，刘志合改造积极性提高了不少，我们这些狱警也放下心来。
1993年9月，刘志合再一次接见。这是妻子段艳茹第二次来接见，我们当即安排，刘志合也异常兴奋。
可这一次，没用几分钟，刘志合就情绪异常低落地结束了接见，原来妻子和他提出离婚，承诺自己独立抚养孩子。
针对刘志合的特殊情况，队长赵玉鹏和我多次讨论，并和刘志合谈心谈话，从内心深处触摸他的想法。
事已至此，刘志合也无法选择，只有答应段艳茹的离婚请求。
离婚后，刘志合一直少言寡语，很少和同犯交流，我能理解他的痛，经常和他谈心聊天，费尽心思开导他。
11月的一天，刘志合的父母来监狱接见，同来的还有他不到三岁的儿子帆帆。
从和父母的言谈中，刘志合得知一个令他痛不欲生的消息：前妻段艳茹离婚后不久，就和畜牧厂那个他打伤的领导结婚了。结婚前，她将帆帆送到了农村刘志合父母那里。
段艳茹和刘志合离婚后，转眼就嫁给了那个领导的消息传到农村老家后，刘志合母亲受不了旁人的闲言碎语，气得住进了医院。
刘志合情绪失控，痛哭流涕，大骂段艳茹犯贱，哭天喊地要杀了这对狗男女。
4
刘志合父母在农村一直依靠种地供他念完高中、大学，刘志合出事后，父亲才找了一家私人酒厂给人家看大门，每月150元工资。
微薄的收入根本支撑不起一家人包括帆帆的生活开支，家里现状全因刘志合犯罪入狱造成。
上愧对父母，下愧对儿子，前妻又弄了这么奇葩一出。但凡要点脸面的人，都会感到活得卑微，刘志合没有了活下去的信心。
11月20日凌晨一点，刘志合趁他犯睡得正香的时候，抽出自己的裤带系在架子床上端床沿想自杀。
刚把脖子挂上去，就被我和来回巡查的赵玉鹏队长发现并制止。我和赵队长苦口婆心劝了他半夜，没有一点效果。
赵队发愁了，家庭变故的犯人走极端我们经常见，都能从不同方面纠正他们的思想，让他们安心改造。
可刘志合有些与众不同。
那个年代，过五关斩六将考上大学的人屈指可数，刘志合能从万人共过独木桥的竞争大潮中脱颖而出，身上有一股做任何事情都持之以恒的决心和毅力。
这个看似刘志合的优点，却恰恰成为我们最头疼的问题。万一刘志合在自杀这件事上“不见棺材不落泪”，抱定自杀的决心怎么办？
我们只好轮流守着他。
赵队长一夜未眠不停抽烟，我问赵队：还有没有别的办法让他回头是岸呢？
赵队挠了挠后脑勺，忽然问我，听说过中药疗法吗？
什么意思？我百思不解。
“望、闻、问、切，要扭转刘志合心里想法，得找到病根，去掉病根让他有活下去的希望。”
赵队一番解释，我明白了。
他让我早上下班跟他去一个地方，亲情帮教到位，比我们跟他谈十个晚上效果都好。
熬到早上八点交接班结束，我和赵队每人骑着一辆自行车，前往远离监狱六十公里的刘志合老家。
找到刘志合家时已是十点半，刘志合母亲一个人带着帆帆晒太阳，父亲已经去上班了。
见到我和赵队到来，刘志合母亲赶紧托邻居喊回了父亲。
老两口挺热情，给我们烧开水，询问刘志合在里面的现状。
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，还是赵队老练，笑着说，刘志合挺好，我们路过这里顺便过来看看。
刘志合父母心里顿时踏实了，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。
我注意到刘志合父亲憔悴不堪，身上穿着极不得体的西装，猜测应该是刘志合入狱前留下的。
刘志合母亲脸上布满沧桑，身上的碎花棉袄已显陈旧。
儿子帆帆身上的衣裤不相搭，应该是亲朋好友家孩子穿过的旧衣。
哎！原本还过得去的家，失去了刘志合这么一个顶梁柱，落得如此贫穷。
此情此景，我的心里不由得阵阵颤动。
告别刘志合父母，我们直接找到村长家。
村主任是位六十出头的老人，对刘志合家的情况相当熟悉，慈善的老人答应由村上出面，多照顾照顾他们家。
5
回来的路上，赵队说，刘志合是个高材生，我们监狱里没有他这个专业的用武之地，无法发挥他的特长改造他。他们家情况不比其他犯人，监狱每月发给他的八块零花钱，只能买个牙膏牙刷卫生纸，没有家里人给上账，想买双袜子都难。
“以后有机会了，咱们在经济上稍微帮帮他。”
我点头。赵队长的建议说到我心里去了，的确，其他犯人要么家属每月给上点钱，要么经常亲情接见，而刘志合哪一样都占不上。
要是放到现在，以刘志合的表现，每月能拿到一百多块钱的劳动报酬，根本不需要任何外援。可那会儿，犯人每月只有八元零花钱呀！
我们把这次的行程，详细和刘志合说了。
“死，多么容易！裤袋一撂，一吊，一辈子，就这么结束了。可你死了，你的父母和儿子怎么办？”我反问他。
“你的父母面朝黄土背朝天，用血汗把你供出大学，你却用自杀回报他们？”赵队的话，也是直击灵魂。
刘志合沉默了一会后，大颗眼泪“吧嗒吧嗒”滴了下来，突然，他抱住头哇哇大哭了起来。
情绪倾泻完了，他答应我俩，会好好改造。
我和赵队怕他情绪不稳，冲动之下做出傻事，每天都会安排人“盯”着他。
一有时间，我俩就会结伴，骑车到60公里外刘志合的老家，看他的父母和儿子。
村干部挺关照他们家，每到收割季节，都会组织村上留村年轻劳力帮助他家收割，耕种。
村妇女主任也动员留守妇女换季时节给刘志合父母和帆帆织毛衣。
赵队一直操心帆帆，隔段时间，就会买些小孩玩具和学习用品漫画书籍等，送到他家，而且号召全队警察献爱心，助帆帆上了村办托儿所。
这些事情，在后来的父母接见时，刘志合全知道了，感激得没办法。
平时或换季的时候，我会给他买套秋衣秋裤、袜子什么的，刘志合每次都很不好意思地接受了。
有了我们和村里的帮助，刘志合的家里好多了，他的改造情绪，也渐渐稳定。
一天，我正在办公室写台账，刘志合打“报告”要找我汇报思想。
刘志合转变之大，我作为中队管教很欣慰，也乐于和他聊聊，可他却提出请我帮他买两支画笔、两张画纸。
这时我才记起他说过，当年上大学时，他在大学生社团学过绘画。他说他想把他媳妇的相貌画出来，怕时间久了，忘了这个女人的样子。
我有些纳闷：曾经那么恨这个女人，怎么突然要画她！难道不恨了？
“恨，怎么不恨？我画她，就是要时刻提醒自己，为这样的女人不值，我要永远记住她给我的伤痛和教训！”
我注视着刘志合的表情，除了诚恳，还有对前妻那种平静中的恨。
我答应了他。
过了两天，我买齐了画笔画纸，又备了颜料给刘志合，他欣喜若狂。
为画这幅画，刘志合利用工余时间，整整忙了半个月，完工时我专门去看了一眼，栩栩如生。
只不过这幅画的神态，停留在段艳茹最后一次来接见并跟他提出离婚那一刻。画中的女人，面部有些冷酷又不近人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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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不好评价这幅画的好坏，只期望有了这幅画在身边，他的改造成绩更加优秀。
果然，有了这幅画，刘志合的改造，前所未有的积极。
劳动中，超前完成任务；当教员给其他罪犯授课，一丝不苟；生活中严以律己，当年就被评为改造积极分子，并依法减刑五个月。
1997年，香港回归祖国的第二天，刘志合刑满。
一大早，他急匆匆到办公室找我，而我正在整理他的释放证明。
这一次，他请求我，允许他带那张画出去。
我犹豫了：罪犯刑满释放，是不允许带走监狱里任何一样东西的。允许他带画出去，那可是违反规定的。
“为什么一定要带走那张画呢？”我问他。
监狱规定他可是知道的，他这不是明知故犯吗？
“我……，我想永远记住我前妻给我的教训，只要看到她的画像，就能激发我的斗志。”刘志合振振有词，说得倒是挺在理。
我注视着他迫切的表情，思索再三，最后决定违反一次监狱规定，允许他将画带走。
现在回味起来，这是我当狱警38年间，唯一的一次违反规定。
虽然事后受到领导们大会小会的批评，但我无怨无悔。
刚出狱那段日子，刘志合万般迷茫，不知道该干什么。自己的技术特长已荒废四年多，早已不适应快速发展的社会需要。
那时候，西北贫困省份的农民工纷纷奔向北、上、广、深，年底都挣得盆满钵满，衣锦还乡。
刘志合很羡慕，暗下决心要出去闯一闯。
可家里面连一张远行的火车票钱都提供不出来，他心有余而力不足。
听说了刘志合的这些情况，我找到了他，将我身上仅有的88块钱全掏给他，鼓励他出去拼搏。
他却执意给我打了个借条，而且信誓旦旦地承诺会加倍还我。
可既然拿钱给他，我就没打算让他还，只希望他能出人头地，改变他家的贫困状况。
酒店里，回忆起刘志合从犯罪到出狱的那些过往，我感慨万分，他的情绪也很激动，开始给我讲起他出外打工的历程。
“我到了深圳，情况却没有想象得那么乐观，社会分工相当明晰，我开始有些泄气。每每这时，我就会打开前妻的画像，以此来刺激我克服困难、努力上进的神经。”
他说，他在建筑工地干过小工，冒酷暑顶严寒没有叫过苦喊过累，也去工厂干过流水线，最后在一家装修公司干漆工。
在装修公司，刘志合干的时间最久，经验也最丰富，行业情况最熟悉。
除了基本的生活费外，他将赚到的钱分成两部分：一部分寄给父母和儿子，一部分攒起来，等待时机创业。
2000年，攒够第一桶金的他，见时机已经成熟，就在深圳成立了自己的装修公司。
“虽然是老板，我却亲自和工人一起干活，和工人打成一片，没敢摆出一点老板的架势。
员工们尊敬我，客户都信任我，我的公司在客户和员工们的口碑相传下，越做越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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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点燃一根烟，接着往下说。
段艳茹和那个领导婚后一直没有生育，直到第七年，那个领导因职务犯罪异地关押，段艳茹就和他离了婚。
离婚后的段艳茹，以为凭自己的相貌和帆帆亲妈的身份，能得到他的再次接纳。
“她的如意算盘打错了，好马不吃回头草，这种女人我刘志合早已看透。”
聊到这里，刘志合看了一眼身边的妻子，摆摆手。
“算了，不提她了。”
我有些不解，问他怎么知道我家08年年底修建房子？
“其实08地震后，我爸妈的房子也倒了，那时我回来了一趟，去找过你。听别的干部说你请公休假回老家灾后重建房子了，还借了不少钱。我当时就想着给你拿些钱帮帮你，可那次回来没带多少钱。
到了深圳，第一时间汇了八万八千元给你，没承想你退回来了。”
这时，我才明白刘志合为什么要汇给我八万八千元，我有些感动。
“志合，你有这份心我就很感激了，至于钱嘛！灾后镇上给了点钱，我又筹了一点，都解决好了。你的心意我领了，在外面创业挣钱不容易，省着点用。”
刘志合告诉我，2010年两家投资公司看中他公司的发展后劲，融了些资金，他在广州、东莞开办了分公司，2015年已资产过亿。
现在的妻子方润月就是投资方长驻公司监理，金融专业硕士研究生，两人从2011年开始恋爱，2013结婚。
公司几经扩张，于2019年生意全面稳定下来后，刘志合就想着回来看望赵队和我。
不巧的是，2020年正月初二开始，新冠疫情引发全国停工停产封城封村，刘志合回老家的愿望搁置。
直到2022年年底，各地疫情解封，刘志合才迫不及待携妻子回来找我们。
他先打听到赵玉鹏队长家，不巧的是，早在2022年年初，赵队长心肌梗死抢救无效死亡。
我亲自到火葬场忙前忙后折腾了几天，送赵队长上山。
聊到赵队，场面有些悲情，我赶紧调转话头问他，帆帆还好吧！结婚了没有？
他笑了笑：“我把公司交给他了，我的思维跟不上时代发展，交给他们年轻人吧！帆帆前年结婚时还提到回来看看你和赵队的，只是深圳这个地方不比咱们内地，那边节奏快，他又刚接手生意，太忙了，就没顾得上。”
提到帆帆，刘志合有些自豪地说，帆帆媳妇是搞设计的，他们凭借这几年网络效应，已经将业务拓展到全国各地。
唯一让刘志合遗憾的是，帆帆一直有参军的愿望，只是因自己坐过牢，没有通过政审。
我说，好男儿志在四方，从军也好，创业也好，都是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，帆帆的人生才刚刚起步，后面的路，走稳就好。
作为我们这些狱警，不在乎哪个犯人出狱后还记着你，刘志合有这份心已足够了。
我默默注视着他的脸庞，依稀找到了他年轻时的模样。
从酒店分别时，刘志合依依不舍送我到门口，将一张画有我1997年模样的画像送给我。
画像上的我双目有神，一身军绿色的警服，一杠三星的警衔标志，英气十足，充满威严。
刘志合解释说，当年要不是我的帮助和鼓劲，他走不出那段痛苦。
出狱后，他时刻告诫自己，做人做事不能再莽撞，不能走偏门，干事情脚踏实地，绝不能辜负我和赵队。
“十年前，我烧毁了段艳茹的画像，也将仇恨彻底放下了，而你的这张画像一直伴随我身边多年，不停地鞭策我走到今天。”
那一刻，我不知道该跟他再聊些什么，只感到心潮澎湃。（半浮生）
（摘编自网络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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